研究思考｜聚焦离散档案所有权纷争

编者荐语：

档案所有权？对，就是档案所有权！怎么理解档案所有权？了解离散档案所有权纷争，或许对能加深你对档案“立有主”的理解。来，一起读一下这篇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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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字数：3752字    阅读时间：10分钟

小闻

小察，前天是圆明园罹难160周年纪念日（10月18日），你有没有关注相关报道呢？

有的，纪念日的存在唤醒了我们的历史记忆，圆明园被毁、大量文物至今仍散落海外，实在令人痛惜。这也让我想到散失在异国的档案。档案的散失不仅破坏了档案的完整性，也可能使国家利益受到威胁。

小闻

是的，档案是国家的宝贵财富，而离散档案的归还和移交却常有纠纷。这是为什么呢？目前又出现了哪些解决档案离散问题的新动向呢？

那今天我们就一起通过新闻案例探讨一下吧！

小察

本期关注的“离散档案”参考冯惠玲教授的概念界定，即由于各种原因未保存在档案所有国的档案，也称“散失档案”。（对应的英文概念为displaced archives、 migrated archives、expatriate archives、seized archives) 

引入：归还离散档案的呼声与不明的归宿

法国：殖民清算的途径是通过档案馆，而非博物馆

时间：2019年3月15日

来源：东非

法国总统马克龙呼吁召开一次关于归还殖民主义时期掠夺的非洲艺术品的国际会议。但艺术品和工艺品并不是唯一应该归还的东西，还应包括殖民档案、成千上万的官方记录和文件。它们追溯了欧洲列强对欧洲大陆的征服、压迫和掠夺的历史，大部分都存于欧洲。但欧洲人并不急于揭示这段历史，而更愿意将自己作为欧洲大陆霸主的时代视为某种善意的占领。

由于记录这段历史的文件由殖民者保留，因此更全面地重新审查这段历史、特别是由作为文件记录对象的非洲人来重新审查十分困难。以英国为例，英国政府为掩盖其罪行而非法、广泛和有系统地销毁、盗窃和隐藏殖民时代的文件，对其形象产生较大影响。

小察评新闻

新闻中离散档案被销毁的说法令人扼腕，档案离开原所有国后，如何被处置变得不可预测。事实上，由于战争、殖民掠夺、盗窃、领土变更、间谍活动等原因，目前世界上仍有许多档案离开原所有国，散失在外。尽管归还离散档案的呼声一直存在，实际解决时仍有诸多困难，原因就在于其难断的所有权归属。

小闻

上述新闻让我们看到，离散档案的归还和移交常有纠纷的原因就在于所有权归属问题，那下面就让我们分析一下具体原因！

缘何离散档案所有权归属纷争多

一、法律问题的复杂性：相悖的法律规定和被轻视的国际公约

俄罗斯：拒绝归还保加利亚档案

时间：2019年3月6日

来源：POLYGRAPH.info

2019年2月，俄罗斯政府人员被问及何时能归还在二战中查获的保加利亚档案时回答说，除去已归还等部分，根据1998年4月15日第64号联邦法规定，其余的档案是具有苏联文化价值的，不能归还保加利亚。俄罗斯表示档案可供保加利亚使用和复制，但实际上档案复制因距离远、成本高，操作难以实现。

保加利亚政府多次要求俄罗斯归还被扣押的档案，但俄罗斯政府仍然认为它们是战利品，拒绝归还。尽管俄罗斯的《文化财产法》与《日内瓦公约》《海牙公约》相抵触，但它仍然是一直被视为拒绝归还档案的正当理由。

小察评新闻

离散档案所有权归属难裁决，从法律原因来说，一是各国国内法的规定可能不同，甚至是冲突的，涉及到离散档案所有权归属问题时，双方各有依据、各执一词；二是相关公约的约束力与执行效力并不强。国际组织针对档案归属达成了不少共识成果，包括早期的三大国际公约（《海牙公约》《巴黎公约》《维也纳公约》），以及1995年通过的《档案社区在处理争议问题上的观点》等，一定程度上对于裁决离散档案归属具有参考和执行效力。遗憾的是“国际法是一种弱法”，公约的约束力和执行效力并不算强，在处理国际纷争时，利益国家更多从本国利益出发，援引维护自身利益的所有权法律规定，罔顾与国际公约发生冲突。

二、利益主体的复杂性：冲突的立场和利益诉求

01巴勒斯坦：土耳其移交奥斯曼帝国时期的土地档案

时间：2020年2月10日

来源：Middle East Monitor

2020年2月10日，土耳其政府已从奥斯曼档案馆向巴勒斯坦移交了巴勒斯坦土地契约的电子副本。以色列占领军偷走了大片巴勒斯坦土地，建立非法定居点。这批档案共36,000页，其中包括有关5世纪奥斯曼帝国对巴勒斯坦的统治期间巴勒斯坦土地所有权的详细信息，将有助于巴勒斯坦人打击以色列的非法定居点。

美国：D-Squared媒体宣布制作发行《拯救伊拉克犹太档案》

时间：2020年7月10日

来源：Associated Press

2020年7月10日，D-squared媒体宣布制作并发行一部反映伊拉克犹太档案现状的宣传纪录片——《拯救伊拉克犹太档案：身份之旅》。这部分档案为2003年美国士兵从巴格达秘警察总部地下室救出的20,000多份文件和个人文物。

这是第一部讲述伊拉克犹太档案的纪录片，讲述了档案被发现、拯救的故事。纪录片的高潮是呼吁各界采取行动，提供事关档案未来命运的问题的解决方法。同时，影片明确表示将档案送回伊拉克将是灾难性的。

03伊朗：档案表明伊朗可能正在研发核弹头

时间：2019年1月14日

来源：The Tower

以色列去年截获的伊朗核档案显示，伊朗建造了一个很可能被用来研制核弹头的地下设施。在审查从伊朗核档案中回收的文件时发现，伊朗的核武器项目不仅取得了比之前认为的更大进展，而且还拥有发展核武器的“先进能力”。

04墨西哥：从档案库失窃的16世纪文档出现在纽约拍卖会上

时间：2019年1月14日

来源：The Tower

9月24日美国印刷手稿拍卖会上，斯旺拍卖行将一份1521年的与西班牙征服者赫南·科尔特斯有关的文件列为拍品之一。事实上，该文件是从墨西哥城的国家档案馆被盗的。研究人员发现后通知了墨西哥城的国家档案馆、国家人类学与历史研究所，这两家机构都向联邦司法部长办公室提出投诉。斯旺拍卖行表示会从拍卖会上撤回这份文件，但未说明是否会将其归还墨西哥城国家档案馆。

与赫南·科尔特斯有关的失窃的文件

小察评新闻

离散档案涉及到原主权国、占有国，甚至可能涉及到善意占有者等主体间的利益博弈。多主体出于维护国家利益和政治立场等角度，极有可能对离散档案的所有权归属抱有不一致的看法。

首先，原主权国出于维护国家财产完整等的诉求，致力于离散档案的追回；其次，现占有国持有档案，无论是否像新闻中以正义的名义，打着“保护伊拉克档案”或“调查伊朗核导弹研发”的旗号，都是与原主权国追回意愿相悖的；再次，在这场档案所有权纷争中，甚至可能出现善意取得者角色，像新闻中的美国拍卖行便是这个角色，那么档案的移交便涉及到归还意愿和补偿机制等因素。多主体的参与，同时也就是多主体“干预”与“博弈”，注定给散失档案的归还带来挑战。

数字化时代的解决途径：合作与档案资源共享

01中国：张家界市档案馆

赴芬兰、意大利征集历史档案

时间：2017年07月19日

来源：中国档案

7月3日—11日，以张家界市档案局（馆）长王为组长的征集工作组赴芬兰、意大利开展历史档案征集与参观考察工作，从芬兰国家档案馆、国家博物馆、芬兰差会征集到一批在国内十分鲜见的珍贵历史档案资料。在芬兰国家档案馆，征集组查到了关于100年前近20盒500余件纸质的档案。经磋商，全部以扫描电子版的形式征集进馆。

02德国将苏联战俘的档案资料移交给俄罗斯

时间：2020年5月6日

来源：塔斯社

德国驻莫斯科大使馆官员已将第一批数字化档案移交给俄罗斯，档案中包含二战期间被关押在纳粹集中营苏联战俘的信息。根据一项政府间联合项目，德国将向俄罗斯专家开放有关苏联战俘和劳工的信息，记录这些信息的档案现保存在科布伦茨的联邦档案馆中。德国向俄罗斯开放的第一批档案包括约20,000个扫描文件。文件来自国防军的前档案部门和在德国被俘的苏联战俘事务办公室，内容包括X射线，个人文件等，有助于消除许多苏联战俘的困境。

03波兰：波兰纪念研究所与美国国家档案馆携手合作

时间：2019年11月9日

来源：The Firstnews

波兰国家纪念研究所将于2020年1月开始与美国国家档案馆合作，在二战和波兰共产主义政权的文件的基础上研究纳粹德国和针对波兰人犯下的罪行。

NARA馆长表示NARA将支持IPN员工对二战档案展开的工作，包括提供有关德国集中营和波兰共产主义时期的人员编制的文件。IPN档案馆负责人表示，二战结束时，美军缴获了数百万份德国文件，IPN希望获得党卫军官员的个人档案。“我们希望，得益于这项合作，IPN的档案馆藏将收藏以前在波兰不为人知的文件，研究人员也能扩大知识面并与公众分享。”

小察评新闻

解决离散档案的所有权纠纷，将档案归还原所有国，目前已形成多元化的离散档案收集机制。除了诉诸正式公法机制外，政府间的双边合作项目如交付数字化副本成为多国采取的理想途径，这使得各相关国可以暂时放下所有权争端而更加关注离散档案的有效利用。也就是说，在数字化、电子化时代，离散档案数字化副本的移交协调了原主权国与占有国的利益矛盾，促进了档案资源的开发利用。

小闻小察来总结

离散档案归还与移交讨论中，所有权纷争是核心问题之一。涉及到国际交叉利益的离散档案敏感而又充满争议，一直以来都难以找到评判和追溯的平衡点。在对其归属权进行评判时，应该面向每一件单独的档案个体，鉴定和权衡其背景和相关事实。国家对散失档案的收集不同于一般的收集工作。法国总统曾呼吁其他国家尽快将离散档案归还原归属国，反映了国际上对于收集离散档案的呼声。幸运的是，在这个时代，数字化扫描方式归还离散档案副本也成了处理所有权纷争的有力手段，虽然这种方式也面临着成本、距离、协议等阻碍。处理好离散档案所有权纷争，做好档案的归还与移交工作，需要法律与国际协议支持、政府规划协调与资金支持、民间的积极参与、国际合作与交流。对离散档案归属纷争的解决，我们相信虽道阻且长，但行则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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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冯惠玲,加小双,李毅卓.关于离散档案处理的历史发展与国际动向[J].档案学通讯,2018(04):4-9.

[2]忻思佳.中欧地区散失档案的归属[J].上海档案,2007(03):23-25.

[3]傅华.对散失在国外的档案的收集[J].档案学通讯,2005(02):79-84.

[4]朱江.再论国家散失档案的收集[J].档案,1999(02):3-5.

[5]沈丽华.关于散失在国外的档案的收回问题[J].档案学研究,1994(02):78-81.

[6]穆永强.文化财产返还国际争议多元化解决机制的构建[J].沈阳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8(03):199-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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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 林思芸 蔡媛

排版 | 蔡媛 林思芸